2021年6月13日 星期日

光靠政府治理也無解的老化危機,為何參與式預算能?(下)

 #摘錄自《2020年龍潭村參與式預算實踐手冊》


光靠政府治理也無解的老化危機,

為何參與式預算能?(下)


文/雲林縣參與式民主協會


十二、成立共餐自治委員會,推動持恆穩定的制度化運作


此外,為了使龍潭村共餐能夠朝向村民群策群力、民主自治的方向發展,避免落入依賴頭人及少數志工提供單向服務,因此,緊接著共餐正式上路,這群由阿公阿嬤們組成的共餐志工,也轉型成立「龍潭村共餐自治委員會」,固定兩週開會一次,除了討論如何建立持恆穩定的制度化運作,也討論村裡的大小公共事務,這13個月來風雨無阻。


十三、延續2019年之基礎,2020年持續實踐參與式預算


由於敝協會所主張之參與式算路線,根本目的是為了重建社區民主自治共同體,因此,我們並不會因為一輪的參與式預算順利落幕,而以為任務結束,反而,還要延續初步民主凝聚之基礎,持續實踐參與式預算。


在2020年的實踐過程中,村民們一起落實了更多的民主討論與會議決議,這些將在這本小手冊後面文章裡一一說明。


十四、為何龍潭村在短短一年半載內能有如此改變?


看到這裡,大家是否納悶:龍潭村過去數十年來不曾如此熱鬧,為何在這短短一年半載內就能有如此改變?


我們認為,誠如本文開頭所述,高齡化社會治理有兩種路線:其一,是一切仰賴政府治理,並依靠少數人來提供單向服務,結果,就是人人維持原子化,單打獨鬥,個別承擔一切社會矛盾,只能成為一切政府治理之「被動受體」,從而,也禁錮了人人參與公共治理的無窮潛能!


另一,則是不斷地打破原子化,以「不大於一個村/里」的社區為範圍,將已逐漸原子化之居民重新民主凝聚起來,重建為人人相依共存,群策群力,以滿足社區各種公共需求,解決社區各種矛盾,發展各種社區公共服務與公共事業,追求共享、共利、共好、共善之社區民主自治共同體COMMUNITY。


而龍潭村的實踐經驗,就是試圖以「社區參與式預算」做為全新動力,解放人人參與公共治理的無限潛能。


然而,有人又問:要推動社區民主凝聚、培力人人公共參與,需要漫長經營,光是要讓一個小小的龍潭村跨出第一步,就如此不易了,而當前人口老化飛速,全雲林還有四百多個社區,咱的政府和縣民能等得來嗎?


十五、兩種治老路線之投資報酬率比一比 -- 以社區共餐為例


首先,我們就以社區共餐為例,來看既有的政策路線--「一切仰賴政府治理」並依靠少數人提供單向服務,多年以來的投資報酬率表現如何?


雲林縣政府自民國104年推動長青食堂共餐政策以來,截至109年9月底縣府公佈統計,在全縣登記總共435個社區裡,已接受政府補助開辦長青食堂的社區共124個,換算下來,五年的開辦比例只達28.5%,其中,部分社區只能每週供應三餐。


這意味著,雖然縣內各社區普遍老化問題嚴重,都迫切需要公共食堂,而且即使政府提供頗為充足的經費補助(人事費、餐費、交通費及設備費等),等著各社區來申請,但是,對各社區而言,真正困難之處仍在於如何把原子化居民凝聚起來。


相較之下,龍潭村透過實踐參與式預算,第一輪僅歷時七個月,初步帶動社區民主凝聚,就足以讓居民開始群策群力,在尚未申請政府補助的情況下,全靠村民自己繳費、捐款並擔任志工與義務廚工,每週五餐,至今已辦滿13個月,而且,每個月都有萬元不等的村民自主捐款,持續不斷。


此外,有別於普遍長青食堂大多仰賴社區頭人及少數志工提供單向服務,且參與共餐者也往往仍然各吃各的;龍潭村則試圖追求村民的民主自治,由村民擔任共餐自治委員,固定隔週開會一次,13個月來不曾間斷、風雨無阻,並經常善用共餐前、後進行民主討論。這些改變,是「一切依賴政府治理」所能實現的嗎?


十六、兩種治老路線之投資報酬率比一比 -- 以環境清潔為例


再者,我們再以社區環境清潔為例,來比較兩種路線的投資報酬率。


眾所皆知,目前縣內倘若有社區能夠成立環保志工隊,已屬非常難得,如果還要定期運作,則是難上加難!況且,各社區志工隊大多仰賴社區頭人的不懈帶領,才能勉強組織一小群志工,進行「犧牲奉獻式」的單向服務,也因受限於有限的人力,導致能提供服務的範圍與頻率必然有限。


然而相較之下,龍潭村透過實踐參與式預算,第一輪僅歷時七個月,藉由社區會議反覆民主討論,凝聚居民共識,因此,在不到兩年內,已經發動五次全村總動員大掃除,每次還區分三大部落,逐一進行全面且徹底的打掃,即便是老老少少與身心障礙者皆積極參與群策群力。這些改變,是「一切依賴政府治理」所能實現的嗎?


總的來說,龍潭村第一輪參與式預算,向教育部爭取總計10萬元實施經費,歷時七個月,雖然只有跨出小小的一步,但初步民主凝聚之成效,卻已為社區帶來如此驚艷的改變。我們不禁反問,提供每個社區十萬與七個月的一個改變機會,很困難嗎?不划算嗎?


十七、一切依賴頭人的社造模式有何必然困境?


很多人也問:龍潭村參與式預算,和台灣常見社區營造的做法有何不同?


平心而論,我們之所以能夠看到社區營造在台灣遍地開花,除了政府政策的支持外,最主要仍依靠各地社區頭人一肩扛起大小工作,不畏艱難地不懈努力,才能有此成果,他們都是各社區裡非常難得的人才。


然而,誠如本文前面所述,這種凡事需由頭人親力親為的模式,仍然屬於「一切依賴政府治理」並由少數人提供單向服務之治理路線,必然維持人人原子化,禁錮人人參與公共治理的無限潛能,實在非常可惜!


此外,這種治理模式,通常是由社區頭人(大多為村里長或社區發展協會理事長、總幹事)向政府爭取有限的經費補助,再由頭人動員出來的少數志工(大多是頭人的家人與親友)為社區提供「犧牲奉獻式」的單向服務。


雖然在這個模式下,往往只需極少數人就能決策(通常是一人決策),無須召集村民進行民主討論,貌似快速且單純;然而,其餘99%的居民,卻因此必然對社區公共事務始,終保持「不知情、不參與、不在乎」且視之為理所當然的狀態,進而也必然「不滿意」,而使得社區頭人及少數志工,無論再怎麼「做到流汗」,也永遠會被其他居民「嫌到流涎」;此外,也因為缺乏民主討論機制來解決各種矛盾,必然使得各種公共服務動輒中輟或人去政息。


十八、如何突破當前社造困境?


相較之下,龍潭村參與式預算,則試圖突破上述困境:打破人人原子化,不再仰賴少數人專斷決策,取而代之的是,透過反覆挨家逐戶訪談及聚集民主討論,盡可能培力每位居民,針對大小社區公共事務共議、共智、共學、共力、共治並共享成果。


雖然,如此做法看起來確實辛苦且不容易,但是長遠來看,人人維持原子化則必然只能單打獨鬥、獨自承擔一切社會矛盾,這其實才是真正的辛苦,且人人只能任由各種矛盾不斷繁衍、加劇,卻仍束手無策。


相反地,倘若能以「社區參與式預算」作為全新動力,不斷將社區居民重新民主凝聚起來,民主,不再只是兩年一次之投票,而被日常化,民主討論社區一切公共事務,並分工合作,構成居民日常生活不可或缺之一部份,也融為居民之間日常關係不可或缺之一部份,是以,其必空前地,將社區之人力、智力、物力、財力、資源力組織起來,善用於解決代議體制所不能解決卻日益緊迫之危機,在鄉村,則以人口外移有增無減、長照重負如桎梏、長者原子化孤老為最。


現在,雖然龍潭村才剛跨出小小的一步,也始終要不斷面斷各種矛盾與挑戰,但是,我們期盼,這一鄉村之實驗性民主,對治“原子化人民主”之缺陷,煥發鄉村之生機、活力、朝氣,引青年人口回流,培力(EMPOWER) 長者從「養老意識」之自我框限解放潛能,共同實踐「公民不退休」運動!



延伸閱讀:

《2020年龍潭村參與式預算實踐手冊》

影片:參與式預算帶來哪些改變?——以東勢鄉龍潭村為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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