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年3月29日 星期二

參與社區大掃除,我如何被長者們培力了?

 #實踐參與式預算,我成長了什麼?


參與社區大掃除,我如何被長者們培力了?


文/古坑鄉麻園村參與式預算實踐工作者 欣恆

清晨6:00多就陸續有村民從家裡出來參與社區大掃除


3/20是麻園村社區大掃除日,我與幾位義勇軍自告奮勇整理社區活動中心。我一開始以為大家把門面打掃乾淨即可。沒想到幾位媽媽們,把社區空間當自己家,連水溝、活動中心後方空地都掃得乾乾淨淨,感覺可以來露營了⛺️


原本活動中心後方小空地,不僅堆滿爛落葉,更長滿雜草。我一看到就心生畏懼,覺得「算了」,也害怕會有「長長的」出沒。


一開始獨自跟落葉、雜草戰鬥的小蘭姐


但首先是在場最「資深」的孫玉阿嬤堅持要清,連水溝都不放過,接著小蘭姐毫不猶豫的衝進去。最年輕的我不好認輸,只好跟著衝,沒想到後面來了一群生力軍,三兩下這個髒亂點就清到乾乾凈凈。


連水溝都不放過的孫玉阿嬤


迅速支援的社區媽媽生力軍


最後,媽媽們滿意地看著這塊氣象一新的小空地,開玩笑地說:「現在這裡再裝個屋頂,就可以變成年輕人的約會聖地了!」


氣象一新的小空地


在推動參與式預算之前,我其實也是一個不喜歡打掃的人。總覺得打掃當下非常累,掃完沒多久又恢復了,幾天後又是一個重複的循環。為什麼要把時間花在這樣的事情上呢?環境整理「差不多」就好,每個人顧好自家前後不就能減少很多時間?但是,幾次跟著社區志工一起打掃,我才逐漸體悟「社區大掃除」不只是「清潔環境」而已。


認真清潔死角、杜絕蚊蟲孳生環境的社區媽媽們


人跟環境之間是相互依存的關係,人類使用環境、利用環境,但也受到被使用、被利用環境的影響。如果我們弄髒環境而不恢復,小則覺得不美、不舒服、大則可能致病、產生危險。因此,社區大掃除,其實也是大家一同治理社區環境,當每個人只在乎自己「要獲得最大程度地享受、負擔最小程度的責任」時,就必然會造成環境髒亂,最終受害的還是自己。


在社區一起大掃除時,我看到孫玉阿嬤、小蘭姐.....等等數不清村民的付出,讓我也產生了「我當如是」的感覺,進而克制了自己內心裡只想要享受成果不想付出的心。


義夫阿伯很仔細的清除土地公廟旁的藤蔓


而大家在打掃時說說笑笑,一同暢想社區環境還可以怎麼樣再利用,更增益了彼此的情感,也對社區的未來有了更多的想像。



通過社區的大掃除,我們走進平常不太會注意的角落,觀察到原來我們每天生活的社區裡,原來曾有人為了大家夏日遮陰而種下樹木,原來有地因為主人離世而閒置,原來植物會因沒人照顧而影響公共空間,原來我們隨手放置的一個寶特瓶,在經過數週後會變成小黑蚊與白線斑紋培養皿......


通過這些感性經驗,讓我們對自己生活的社區更為「有感」,在說說笑笑中,大家逐漸堆積對這個社區該如何發展的想法,願意彼此關懷與相互照應的情意,也在這個一同打掃的時光中流淌、增長。


2022年3月14日 星期一

為什麼社區非要有活動中心不可?

#社區需求如何解決?

#社區活動中心


為什麼社區非要有活動中心不可?


文 / 雲林縣參與式民主協會

【圖說】3月6日(日)麻園社區居民利用社區活動中心

舉辦「氣候變遷與再生能源議題講座」


鄰里矛盾的最佳解方:日常民主討論

因鄰里糾紛釀成劇烈衝突的新聞時有所聞,比方說:爭搶車位、噪音擾鄰、飼養寵物所造成的糾紛.....等等,雖然有大衝突也有小衝突,但長期的情緒累積,沒人能擔保有朝一日不會釀成無法挽回的大禍。其實,鄰里糾紛無關乎公德心問題,問題根源在於人人長久以來過著獨自以商品化解決日常所需的原子化生活,所以即便居住關係很近,但彼此心理關係卻猶如天涯般遙遠,這般原子化生活,使人人平時缺乏互動,人人皆可能絲毫未覺自己的某個行為已經嚴重影響他人。


要有效解決社區矛盾,唯有將人人遭遇之矛盾於社區定期召開日常民主討論會,人人於討論會中盡陳己見以重建互信基礎,以產生利於人人落實之解方。縱使討論必有爭論,但不同以往各持己見或漫罵,而是為了社區共好就事論事、找出被社區居民集體同意的共識,如此一來,才有機會同理他人之困境與侷限並據此共同設想最適合有效的解方。


實踐日常民主討論必須要有社區活動中心

要能實現日常化民主討論,必定需要一個足以容納夠多人,能夠遮風避雨並且能被社區內任何居民固定且恆久使用的公共集會場所,因此,唯有社區活動中心才能作為實現「民主討論日常化」之基礎條件。人人於此空間聚集交流熟識,才能凝聚向心力,將社區人力、物力、資源組織起來,解決生活大小矛盾,並逐步實踐社區民主團結,真正擺脫長期以來因無法有效解決社區矛盾,而必須隱忍以維持表面和諧,或拒絕溝通、老死不相往來之局面。


【圖說】麻園社區居民每月的第一個週四晚上,

利用社區活動中心舉辦社區維修合作社活動,

透過維修義工的巧手,一起實踐延續物命、物盡其用的環保生活。


活動中心也是發展多元公共生活之必要基礎

目前普遍社區活動中心的使用率低,除了選舉時作為投開票所,其他時間大多閒置,甚至有不少社區沒有活動中心,由此可見活動中心並未成為居民日常生活的一部分,造成此現象的根本原因在於人人原子化,普遍居民之間大多不熟識,平時缺乏公共生活,縱使走進社區活動中心也不知道可以做什麼。而理想的社區活動中心,應該是能被普遍居民日常使用、增進交流互動、凝聚社區的場所。有了活動中心,我們可以規劃安排各種活動,不斷增加公共生活內容以促進居民彼此熟識,逐步替代各過各的原子化生活,如此一來,也才更有利於實現上述所說,平時生活即能民主討論社區需求、發展維持緊密的互助關係。


有了活動中心,長久下來,不但能解決大大小小的社區矛盾,更利於人人拓增眼界,提出更多元有效之治理方案,譬如,群策共力進行社區綠美化、將過剩食材製成加工品、生活技能交流共學,甚至組織各種公共事務之自治團體,促進社區發展。社區活動中心的空間作為凝聚居民之必要基礎的同時,也同時因人與人增進熟識程度而時不時想要到活動中心聚集,唯有如此,活動中心才能真正發揮其不可替代之作用,實現民主互助共好的社區願景。


2022年3月9日 星期三

新型農業生產合作社,社員們作伙革除田埂(中)

 #新型農業生產合作社


新型農業生產合作社,社員們作伙革除田埂(中)

唯新型農業生產合作社方能解決兩大困境


文/雲林縣參與式民主協會

上文提到,我們於田間常見的景象—田埂,其實並非農村必要存在的景觀,大多數田埂的功能僅是小農用以分隔田界、昭示其耕作權利範圍的界碑,然而這個界碑,不僅分隔了彼此,也束縛了小農,使得每位小農成為孤苦的勞動者,因此我們才會主張新型農業生產合作社,既破除田埂界碑,又能解決農民逃脫不掉的困境。


那麼:什麼是無田埂的農業生產合作社?


即是小農認識到各自單打獨鬥的生產,不只無法提高收入,更加重孤苦勞動的命運,因此,若農民願意積極合作,以農地、農機入股,便得以從一個個原子化生產的小農,轉變為共同生產、共同勞動、休戚與共的新型農業生產合作社。不再有你的田、我的田之分野,取而代之都是合作社(我們)共同的田。屆時,農民之間的關係也將隨之改變。


社員們通過民主凝聚共識、共同實踐、也共同承擔、共享成果,不僅人力能夠有效地運用起來,社員們的智慧與經驗也能集結起來,融合成一個共生共好、休戚與共的共同體,橫亙在人心間的無形田埂已然被拆除,而地景上的田埂,也就失去了它存在的必要,此外,新型農業生產合作社甚至可輕易越過小農們視為無形天塹的兩大困境,產生以下效果:


一、免於盤剝、收入不斷增長:


盤剝之所以產生,其根本原因來自於:個別的原子化小農沒有條件面對個別的原子化消費者,而逕行銷售,當小農生產面積越零碎、產量提升不起來,必然造成轉手環節越多越複雜,致使農商品於產地的被收購價與終端售價間的價差越大。按農委會公布的數據,台灣農戶平均耕地面積僅0.75公頃,這代表個別小農幾乎沒有任何議價空間,盤商們可以決定收購與否、收購誰、收購價格的高低,而小農們卻只能急著把保存不易的農商品售出以變現,這也就造成了個別小農與盤商間必然的不對等關係。


當組成新型生產合作社後,隨著願意加入合作社的成員越來越多,合作社的總耕地面積也就會越來越多,所生產出來的農商品,在總體需求量的佔比也就越來越高,供貨量能也就越高,影響力也隨之增加。合作社通過不斷地擴大,得以減少盤剝、減少因不斷轉手所致之損失,當合作社的佔比到一定程度,生產的品質與數量到達一定程度時,甚至能直接供貨給大型連鎖的終端零售商、團膳、餐廳,合作社的收益也就隨之增加,這也會帶動讓更多小農,願意加入合作社共同努力,在此循環下,合作社越來越壯大,有越來越多談判的底氣,收益也就不斷地增長,盤商自然不會成為唯一的選擇。


二、發展科學化種植,生產效益大幅提升


新型農業生產合作社,在生產方面,當然須致力於農作物產量與品質的雙方面提升,也因此就必須擺脫過去個別小農的生產方式,實施更科學化的耕作:其一,農技交流與提升,其二,機械化。


過往,無法免於盤剝的個別小農因為收益極低,農田裡的機械化程度有限,當新型農業生產合作社成立,就有不斷發展機械化生產的條件,比方說,無田埂的阻攔能無礙地將細小、零碎的農地,依生產的需求,整理成平整、大塊的新生產基地,隨著合作社的壯大,耕地面積的增加,農機的種類、數量、使用效益就越高,這意味著相同單位時間所能完成的耕作面積也就越多,所需要的時間也就越少,所需要人力投入的項目跟時間,也就隨之減少,如此,社員們便能逐漸從大量靠人力的重體力勞動變革為操作農業機械之自主快樂勞動,減輕勞動負擔,健康也就更獲得保障。


另一方面,當組成新型生產合作社後,小農們擔心失去競爭力而「偷藏步」的顧慮不再存在,因為彼此的精進才能贏來合作社的共好,彼此間通過日常合作、民主凝聚,打破疏離與不信任,不僅農技交流無礙,甚至更為樂意、積極貢獻自己所知所學,也就能在生產方式、種植方向、種植技術、收益等各方面進行深度的交流,以發展出最適地適種、最節省人力、獲得最多優質品的作法。隨著合作社的不斷壯大,能夠調動的資金、人力、土地越多,就越有條件進行各式耕作與田間管理、病蟲害防治的方法研究,生產就必然越來越科學化。


當合作社得以用機械化逐步取代人力,農技交流與提升無礙,發展科學化種植,那麼生產效益與成果必然大大提升,原本各自經營、各自勞動的局面,通過民主凝聚,革除橫亙於彼此間的有形與無形的田埂,發展成共治、共享、共勞動的新型農業生產合作社時,小農們孤苦勞動的命運也就隨之改變。


延伸閱讀:

新型農業生產合作社,社員們作伙革除田埂(上)——田埂存在的意義、造成哪些束縛?


2022年3月4日 星期五

從兩戶勞動互助, 看農業合作化的潛能與必要性

 #新型農業生產合作社


從兩戶勞動互助,

看農業合作化的潛能與必要性


文/雲林縣參與式民主協會



台灣農民普遍面臨缺工困境已久,由於過去農村共同體的「交工換工」已隨著人與人關係日漸原子化(Disintegration of the society)、隨著勞動力商品化而不復存在,所以對一般小農而言,除了種植、採收等農忙期外,平時的除草、噴藥,以及各種隨作物而不同的種植管理工作,皆須投入大量的人力與時間。當這些農事勞動超出自己和家人所能負荷,就只能花錢雇工。也因此,由「田間勞動項目*工作次數*雇用人數*工資」所形成的勞動力成本,無疑是小農的生產成本中佔比最高的項目、成了小農們最明顯的困境、難以打破的收入天花板。


然而,即便在青年外流、常住人口高齡化的偏鄉農村,這樣的困境也並非無解。在雲林縣東勢鄉龍潭村,我們在日常訪談中,發現極少數農民基於彼此之間的私交,針對部份農事勞動項目,以兩人為一組建立起無償互助勞動的習慣——以噴施農藥為例,當其中一人的田地需要噴藥時,就會與另一人協調約定時間、由另位農民協助拉佈管線、引導田間動線等工作,當另一人的田地需要噴藥時亦然,彼此皆不計工資。相較於其他「自己做不了,就只能花錢雇人」的小農,這兩位彼此無償互助勞動的小農不僅省下了可觀的工資成本,也由於勞動時相互協力引導,實際執行噴藥工作的勞動時間也低於「獨自背著藥桶到田裡噴藥」的工作模式。


在這樣「兩戶農民彼此互助勞動」的關係中,雙方的勞動力成本皆顯著降低,同時也因為立基於既有的穩定人際關係,所以也能夠隨時針對工作方式和節奏進行協調、適度調整、建立默契,免除了令許多小農感到困擾的「缺人手時,想雇本地人但不一定能約得到時間、若雇移工又對勞動品質不放心」等問題。


然而,相較於原子化狀態下的孤苦勞動或龐大工資支出,上述的互助勞動關係雖有明顯的優點,但也因只有兩戶農民組成互助勞動關係而仍有侷限,例如:許多田間勞動如採收、播種等仍然難以單憑兩人互助就完成、通過互助降低勞動時間的效益有限、彼此無法輪休等。如何進一步克服這些侷限、使互助勞動的效益繼續擴大?組織更多農民共同互助勞動、成立農業生產合作社,是顯而易見的解方。


若能組織農民成立農業生產合作社,使參與互助勞動之人數擴增,並按「共同勞動、民主共營共治」之原則共同投入生產勞動,不但能使更多農民大幅降低工資成本高和勞動時間、打破「田間勞動=孤苦勞動」的困境,也將因群策群力之人數增加而使勞動效益(單位時間內之勞動成果)提高、生產技術不斷更新改良、勞動熱情提高、生產總收益增加,同時更能讓每位合作社成員能因人力增加而開始可輪值/輪休,進一步使時間心力獲得更大的解放,甚至能夠有餘裕相互觀摩、有心力共同學習探索「更能降低勞動負擔、避免勞動傷害乃至環境傷害」之精進農法。


為何唯有村里長方能帶頭落實防疫?(中)

#社區需求如何解決? #社區大有為 為何唯有村里長方能帶頭落實防疫?(中) 文/雲林縣參與式民主協會 原子化之防疫行動,必仍到處都是防疫破口! 本文《上篇》(超連結)裡提到,唯有村里長才具備足夠的威望、公信力、影像力,方能帶領整個社區總動員,最大程度使人人深刻認識共同參與登革熱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