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文為本會邀稿全文照登』
◎文/吳建忠助理教授(台北海洋科技大學通識教育中心)
這裡是我的家鄉,雲林縣。一個樸實的農村,國人想像或許不具體,但倒也未必偏離現實太多。基層農村社會,政治的一切都顯得很遙遠,只有投票時間截止前,樁腳或各派系便會出動趕緊把人找出來投票,行動不方便的老人家還有人負責熱心接送,前往投票。也唯有在這種時刻,異常能感受到手中「神聖一票」的現實感吧。
這幾年的台灣,政府強調的新科技、達標的資訊揭露,我們的公民真正參與了嗎?在台灣的議題設定,會關注不確定性和爭議議題。「公聽會」、「公民參與」、「聽證」,打開台灣的電視新聞,這些字眼幾乎都與衝突畫面相連,如果在政策制定的過程中加入更多的公民參與是現代治理的必然趨勢,那遊戲規則該怎麼訂?
公民參與不一定肇因於衝突,而可能是關懷家鄉。這裡沒有會後的炒米粉和貢丸湯,平均年齡超過六十歲村民,只討論關於自身卻又公共的議題,從全村大掃除到共餐的提出。這裡思考了雲林的一種創新且初步成功的經驗,參與式預算(PB)的流程,這裡的年輕人將其視為過程中的過程,如何邀請公民便成為這裡的核心起點。
從喚醒出發,Lukes(1974)所談到的「權力的第三種面孔」,強勢族群透過意識形態的形塑,使得弱勢族群根本無法意識到權力被剝奪,因而無從產生反抗的企圖。老人家因為農忙,而忽視的公民參與的權力;老人家因為有了民主選舉,把權力交給了代議士,卻少了人民主權的意識。政黨(代議士)不只能夠要求人民做人民不想做的事,政黨也能夠影響、塑造以及決定人民的需求,並且,政黨(代議士)發揮權力的方式,也不僅止於不讓人民進入決策場域,而是根本就不讓人民產生需求。這些年輕人天真的想法,就是為了打破權力的不均等,進一步走入農村,這一切還在進行中。
直言之,相較於資料的視覺化、審議過程直播,這裡沒有華麗的參與數位化。有限範圍的參與式預算,做出更扎實的公民社會溝通、教育打底,這些仰賴大量資源、長期教育才能建立起的基底,反而在近幾年並不是台灣的討論焦點,這些年輕人從陌生到逐戶拜訪,坐在三合院前開講,點滴建立信任,從活動帶出社區共事。從挨家挨戶的拜訪過程當中,都有著一個共同的聲音,也就是環境的髒亂。居民早已不滿,但就是沒有人願意跳出來解決。以往都期待地方政府和民意代表出面解決,參與掃除的村民,自己動手來參與。社區大掃除後,透過休息的時刻,大家面對面坦承的議論,東勢鄉如何更好?打鐵趁熱,這群年輕人趁機提出開會的倡議,邀請大家走出來,把自己的想法分享出來。
平心而論,新的科技或許能減低參與門檻、更便利的將資訊傳播、讓公民知情,但下一階段的形成意見、討論後形成共識、接著進行監督,這些仰賴的不只是新科技的發明,而是紮實的社區踏查,需要有人願意花時間、進行真誠的對話。
(待續)
※觀賞《參與式預算改變了什麼—以東勢鄉龍潭村為例》記錄片:https://youtu.be/UwxZTvl8cm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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